2023年春节,防疫政策的调整,终于可以回老家团聚过年了,弟弟一家三口也从珠海赶了回来。毕竟,我们三年都没有团聚过了,计划一起去陪年事已高的外婆过个年。但是,这个年过得并不开心,全家人除了我、弟弟和父亲,全都阳了,耄耋之年的外婆也未能幸免,而在除夕的那天永远的离开了我们。
外婆是湖北恩施鹤峰县人,土家族,育有儿女4个,母亲是老大,舅舅老二,两个姨最小。外公在我母亲十三岁的那年因病去世,那年外婆35岁,为了四个孩子少遭罪,外婆一直未再嫁。据母亲回忆,外婆刚满40岁,头发就全白了。难以想象,在六、七十年代浩劫不断的那个岁月里,外婆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磨难和痛苦,但她依然顽强的撑着那个摇摇欲坠的家。
母亲最先成家,远嫁重庆万州(那时还叫四川万县),我出生之后,种种原因,一直是外婆在带我,直到我5岁上学才回到父母身边。那时交通不便,所以十多年都没有再见到外婆,也没有电话、手机,唯一的通信就是写信,从信里依稀地了解到,在舅妈坐月子的时候,外婆不小心把鸡蛋摔倒地上,家里的老黄狗在地上把碎掉的鸡蛋舔着吃了,外婆说了一句“狗东西,这下便宜你了”,舅妈听到后,觉得是外婆故意把鸡蛋摔地上的,还说外婆骂她是狗,就这样结下了仇。听说那些年,舅妈没有和外婆说过一句话,后来留下2岁的女儿独自去了河南,再也没回来过,所以,孙女的饮食起居又落到了外婆的身上。直到我上高中,爷爷去世后(也是父亲唯一的牵挂,奶奶在我父亲7岁时病逝),父母决定陪陪外婆的晚年,我们举家迁往鹤峰,又在那里半定居直至现在。期间,我和弟弟依然在重庆上学,直至成家,一家人也是聚少离多。
近几年来,外婆的身体每况愈下,越是这样,她越是哪里都不愿意去,不想给别人添麻烦,她是个爱干净的人,说自己身体不好,又老是咳、吐痰,在别人家不方便,就喜欢一个人待在老屋里,母亲就隔一两天去看看她,给她带点新鲜食材、洗洗衣服。直到去年初,外婆晕倒了,送医之后检查说是严重的再生障碍性贫血,造血功能几乎丧失了,需要经常性的输血。去年十月份,外婆耳朵就几乎失聪,听不见别人说话,也下不了床了,如厕、洗澡都需要人搀扶,母亲就带着我儿子(儿子还不到两岁,我和妻子因工作原因带不了)回去和外婆一起住在老屋里,照顾一老一小。
去年年底,公司把年休假和春节假期一起放了,所以腊月二十五我们就放假了,为的是让大家好好过个年。放假当天,我和妻子忙了一整天采购,后备箱和后排座椅都塞满了。第二天就充满期待驾车上路了,一是好几个月没见到儿子了,二是好几年没和家人一起团聚了。腊月二十七早上,我就去看外婆,她已经不认识我了,脸色很苍白,手和腿肿的厉害,后来在母亲的提示下,她想起来我这个外孙了,她示意我坐在她旁边,有点语无伦次地对我说:“这辈子我知足了,我只怕是快不行了,这次回来,你们就多待几天吧……唉,你工作也忙,算了,我一个老家伙了,不能拖累你们”。腊月二十八,舅舅和两个姨几大家还有我们一大家子都在一起,算是吃了个团年饭。腊月二十九早上,我又去看她老人家,走到床边,她一下就认出了我,感觉精神比前几天还好,随便的聊了几句,还说想洗澡,我就告诉了母亲和小姨,母亲打开卫生间的暖气,和小姨合力给外婆洗了个澡,换了过年的新衣服。没曾想,这是我和外婆最后的对话。中午接到小姨的电话,说外婆走了。我忘记了当时我是怎样的一种心情,我赶到外婆的床前,老人家很安详,我摸了摸她的脸,还有点余温,母亲也没有想象中的失态,伤心的啜泣:“我再也没有妈了……”。此时,我似乎对“天人永隔”有了具体的感触。
按当地习俗,老人去世后,除了头七要在家燃烛焚香迎亡灵回魂,儿女还要在家守到五七(去世后35天),传说在这期间,她老人家随时都要回来看看她曾经生活过的角落,家里不能没有人。因为要上班,我和妻子自然不能在家陪着母亲守着等外婆魂归,我想,她老人家也自是体谅我的。
生死两茫茫,自是难忘。普通老百姓,不谈什么功过是非,惟余血脉恩情,今天是老人家的五七之日,算是一点纪念吧,词穷难释真情,思之、念之,(二月初五)叩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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